20040907

一個個我無法面對的人

那年我十七歲
還不太懂得怎麼談戀愛
國中的時候在一堆教科書和老師強力的彈壓下
只知道反抗著他們所禁止的事情
像是不准交男女朋友
而實際上連怎麼交都還不知道

國中那時是男女合校
但是是分班的
小男生們總是會傳著誰誰誰很可愛
誰喜歡著誰
可是可能國中三年他們也都沒說過什麼話
那時我也在那個風潮底下喜歡上了一個人
學著人寫著莫名奇妙的情書
在情人節那天把花丟到她們家裏
在畢業那天
大家像是解禁著互相傳著簽畢業紀念本
有些女孩後面排著長長的隊伍
我等著她出現在某個走廊衝出去找你簽名
而我只記得跟她說過那麼一次的話
我那麼印堂發黑的怯生生
她是那麼大方的微笑簽名

高一的時候
因為功課一直輸人
(唉~我都是全班倒數第二名
 順便提一個藉口
 我們班是全校資優生集合的班)
所以只好在別的地方看能不能贏別人
就是把美眉
(那年頭還沒有這個名詞,動詞,形容詞)

那時我會打電話給同一個國中的女同學
她們當然不是跟我同校
一個個輪流打
然後約出來看電影什麼的
現在的我真還不知道那時的我在想什麼
一直到有一個女生對我說
我是不是常約別人出去後
我才逃避式的停止了這樣的行為

我國中時會去一個家教班
就是老師會在下課時幫大家再上課的那種
家長們熱心的幫老師舉辦這些課程
我當然也不會錯過
(應該說我媽)
那一位英文老師教我們時才師大剛畢業沒幾年
很年輕的
所以她對我們男女生交往也比較看得開
那時才算真的是男女合班上課
流行的音樂是WHAM的last X'mas
台北好像剛剛開始可以公開的跳迪斯可
這一位英文老師還在X'mas eve的課裏
教我們跳迪斯可

她有一位自己的家教學生
在畢業後我們都進高中時的飯局中認識
她是念一間在淡水很漂亮的高中的女生
我們聊得很愉快

我常寫信給她
寄到她的學校裏
(因為她住校)
然後在週末時陪她回淡水
一起走在漫漫的淡水老街和河堤上
(念了淡江大學以後
 常會想我怎麼可能用走的從車站走到河堤)

我們常在週末出去看電影
看完無聊就當可樂族
坐在速食店裏一整天不知道要做些什麼
對於年輕的我們時間是件永遠也花不完的垃圾

有一次我問她說
”我們來談戀愛好不好?”
結果話題真的變成了”談”戀愛這個主題
太年輕的我們完全不知道愛情究竟可以是怎麼的一回事
然後在忙碌(輕鬆)的高中生涯中
慢慢的渡過那些日子

我一直記得末代皇帝那部電影
我那時找她去看
坐公車到她家樓下打電話給她
她媽媽接的
說她還沒回家
問我什麼事情
我就這麼說要找她去看電影
真不知那時為什麼有這個勇氣
她媽媽很爽快的說會開車載她去電影院找我
要我直接先去買票

坐了公車到豪華戲院買到二樓最後面最角落的票
在戲院門口等著她來
不知道為什麼那時覺得她好漂亮
看完電影下著雨我們同拿一把傘就覺得很快樂
小小的高一生
那年十七歲吧

後來我們怎麼沒連絡的我也忘了
漸漸著忙著學業和社團的我應該負最大的責任吧
是高中畢業以後
我聽說她沒考上大學
要出國念書
又她家裏發生了一些事情
在她的一本筆記本裏寫滿著我的名字
在事情發生的當時
而我完全不知道
等到我聽到的時候
我很痛的
真的
而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只會每年在她生日時寄一張生日卡片給她
一直到我研究所以後就沒寄了

許多年後
她回來以後我們還見了一次面
和個國中同學和那位英文老師
也許她變得更成熟了吧
還是有著我喜歡的笑容
我逃避式的覺得她已經過著很好的生活
而完全不敢面對當年的自己
像現在一樣把一切歸給自己的年輕

我曾被一個學弟喜歡過
那是一次我第一次知道男人的鬍渣在接吻時有多討厭
我懷念著他的笑容
和那一股他對我的期待
而我只能笑笑地轉頭離去
然後自以為是的體會著別人的心痛
現在知道我永遠也不會懂

有一個人的故事我想我到五十歲前都沒法寫出來吧
唉唉
有點茲事體大
寫了怕會出人命的
也許我已經可以面對了
可是別人不一定可以面對

還有一個我到現在為止還不能面對的
我還是沒法寫下來所有關於她的故事
因為這個無法面對還在進行中吧
還在進行中
還在...
[@more@]

沒有留言: